利率被称为资金的价格,是引导资源配置的重要信号。利率市场化,是当前中国金融改革领域呼声最高的议题之一。就利率的具体表现形式而言,当前在温州信贷领域,实际存在着三种利率,可以说在温州无形当中形成了利率市场化的雏形:第一种是银行信贷利率,后两种则是两种监测模式下的民间借贷利率。
在温州,为满足中小企业的融资需求,民间借贷活动成为正规融资渠道外的重要补充。温州人民银行的一次调查显示,温州民间借贷市场规模达到1100亿元,相当于全市银行贷款的1/5,市场规模庞大。与法定贷款利率不同的是,民间借贷利率完全受市场自发调节,当资金紧缺时,利率提高;需求疲软时,利率下降。可以说,温州民间金融已经存在市场化利率机制。
当前温州民间借贷利率有两种监测模式,一种是温州人民银行监测的民间借贷综合利率指数。其监测点遍布全市140多个城乡,包括农村信用社、小额贷款公司,担保公司、寄售行、典当行及其他社会融资中介,每季度对外发布一次。另一种是温州民间融资综合利率指数(“温州指数”)。“温州指数”设有监测点近400个,涉及小额贷款公司、民间资本管理公司、民间借贷服务中心、实体企业、部分民间借贷委托监测点以及典当行等其他市场主体,目前已实现按日发布。
从温州民间融资综合利率指数主体走势图看,温州的民间借贷利率按高低可以呈现3个梯队。第一梯队是典当行等其他市场主体,利率最高。从去年9月21日到今年1月11日,平均利率是29.72%。第二梯队是小贷公司和民间资本管理公司的利率,去年9月21日到今年1月11日的平均利率在20%左右,比银行贷款要高10个百分点。第三梯队民间借贷服务中心和社会直接融资,平均利率约是16.36%。
由此,温州目前形成了“银行+民间”的双重民间借贷监测利率体系,可以更全面地反映民间融资资金价格水平,共同促进民间融资的阳光化、规范化。
“温州指数”的推出具有重要意义。经济学家阿克尔洛夫的柠檬市场学说,揭示了借贷人和放款人之间的信息非对称是导致第三世界国家高借贷率的主要原因。发布民间借贷利率指数,可以一定程度上缓解信息不对称现象,减少“空转”环节,使炒钱泡沫逐步消退,同时可以降低民间借贷利率定价的随意性,方便企业考量融资成本。对决策机构而言,也可以更好地把握民间金融运行状况,合理疏导民间资金,维护金融稳定,使之更好服务于实体经济。更重要的是,如果能以这种民间金融市场化利率机制来影响银行存贷款利率适当浮动,将对推进我国的利率市场化改革意义深远。
当然,以民间金融为突破点推动利率市场化,仅有指数是不够的。在当前中国的整体环境下,还存在央行利率(包括超额准备金利率、再贷款利率和再贴现利率)、货币市场利率(包括同业拆借、回购和票据市场的利率)、债券市场利率等各种利率。而且民间借贷对实体经济的融资还未成气候,民间借贷形成的利率还不足以冲击银行的非市场化利率而成为真正意义上的市场利率。只有民间特别是市场直接融资成为投融资主体,至少超过半壁江山,辅之以健全的法律体系、完善的信用评级体系和风险评估机制,利率形成机制才有市场化可言。从这个意义上看,推动民间融资市场和直接融资市场的发展,有倒逼利率市场化的作用。“温州指数”发布的意义在于以循序渐进的方式,根据实际情况不断进行改革,逐步把利率形成机制推向市场化轨道,最终形成利率机制市场化。